2009年3月3日星期二

自传.自己写自己.

40多年前,我出生在槟城浮罗山背山林中。

记忆里,最清楚的是儿时小茅屋前后的小河。每天入夜时分,父亲就会拧着我们大大小小十兄弟姐妹到那儿洗小脚。表示一天的嬉戏玩乐告一段落。一个一个把我们放在大大的木床上,父亲轻声听宁:“脚脚洗白白了,再下床玩的话,弄脏脚可要和狗狗睡了。。”我们乖乖在床上,在忽暗忽明的烛光下读书写字、唱歌说话等。

儿童时代,是全身混着泥沙长大,屋外全然是,屋内也是,没有水泥砖块,四面就是茅草锌板,这就是我的家。


是穷,但是很温暖。至今父亲的体贴关爱永远在我的怀念中。

20岁那年,只身到4百公里外的吉隆坡马大求学。

漫漫长夜后,睁眼一看竟是通明灯火。。灯!好明亮!原来吉隆坡这么多灯。。宿舍、厕所、图书馆、大大小小的走廊都是灯。这是我多少个烛光夜读的夜晚里梦寐以求的灯。

三年在马大,跟着次序跑,读书、交朋友及疯狂玩乐。大学生的日子,他们说是要这样过的。

离家在外,对山林中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深情思念,每天辗转难眠,没有特别期待假期来临,思念起始,就旷课回家;很多同学每到考试三个月前往图书馆躜,而我例外,老师一停课,我就回家。

七个小时的火车车程、下车后搭渡轮、巴士、到乡镇后接着徒步山路、一下山林到小径,隐隐约约看到家,那种思念后始得一见,即高兴又悲戚,对着满山满野榴莲树、香蕉树、木瓜树以及鸟儿,颤抖着扬声大喊:“妈。。。妈。。我回来了。”就知道妈妈总在山林中。

“嘿。。我们在这里。。。”终于听到了。。这熟悉。。每一次我的泪水总是比我的步调快,无声的直泻奔流。

毕业了。我骑在箭上追着时代巨轮,日夜汲汲莹莹于物质的华奢,只为母亲最后一支骨未折时,最后一根发未斑白前,给他世上最贵重的礼物。

今夜我与母相拥而视。了悟之意互相交汇,二人仰首大笑。别傻了。

母俯首,轻轻念着“阿弥陀佛”佛号,入睡,睡得很香很甜。

女儿回想,山林烛光摇曳的夜晚。轻轻拉开袖子,手臂上被烛泪烫伤的痕迹,是我最真、最善、最美的回忆。

我要回家。

回家。只为山林的感觉。

是为自传。

没有评论: